诗篇小说 其他类型 结局+番外表妹不欲攀高枝明姝晏巍
结局+番外表妹不欲攀高枝明姝晏巍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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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有

    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姝晏巍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表妹不欲攀高枝明姝晏巍》,由网络作家“云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棠梨,你过来。”棠梨凑近。明姝一把捏住她的耳朵:“这话本子你从哪里得来的?”棠梨不敢动,只伸长了脖子去看,见到熟悉的字眼后呐呐无言。“姑,姑娘,婢子给你换一本吧。”原因无他,写这话本子的人就像是比对着明姝和晏巍写的。一个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在表姑娘的似有似无的表意下,将军竟真的动心了。棠梨弱弱的捻起手指,心虚一笑,然后迅速伸向明姝手里的话本子。哪知明姝也察觉到了小婢女的动作,一个扭身,躲开了。棠梨讪讪讨好一笑:“姑娘......”明姝嘴角勾起,又躺了回去。“去大厨房给我取些点心和瓜果来。”明姝的眼已经落回了话本子上,她倒是想看看后续如何。棠梨一步三回头,见明姝当真捧着认真看了起来不搭理她,才提脚去了大厨房。...

章节试读

“小棠梨,你过来。”
棠梨凑近。
明姝一把捏住她的耳朵:“这话本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棠梨不敢动,只伸长了脖子去看,见到熟悉的字眼后呐呐无言。
“姑,姑娘,婢子给你换一本吧。”
原因无他,写这话本子的人就像是比对着明姝和晏巍写的。
一个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在表姑娘的似有似无的表意下,将军竟真的动心了。
棠梨弱弱的捻起手指,心虚一笑,然后迅速伸向明姝手里的话本子。
哪知明姝也察觉到了小婢女的动作,一个扭身,躲开了。
棠梨讪讪讨好一笑:“姑娘......”
明姝嘴角勾起,又躺了回去。
“去大厨房给我取些点心和瓜果来。”
明姝的眼已经落回了话本子上,她倒是想看看后续如何。
棠梨一步三回头,见明姝当真捧着认真看了起来不搭理她,才提脚去了大厨房。
棠梨回来时,明姝正看到要紧关头。
棠梨有些喘:“姑娘,大管事差人过来传话,叫姑娘去前院一趟。”
明姝不惑地蹙起眉尖。
棠梨见明姝就要放下话本子,面露高兴。
哪知明姝余光瞥到了小婢女脸上未消的偷感。
立马将话本子藏于袖中,再理了理衣襟:“走吧。”
棠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前院来的人是圣上派来宣旨的大公公,晏巍已然到了,明姝低着头走过去。
段仓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去梵香,端来铜盆给大公公净手。
而后才是晏府上下听旨。
晏巍全程都白着一张脸,又偏偏若无其事。
明姝跪在晏巍身后,才发现眼前之人当真生得格外高大,竟能将她的身影严严实实挡住。
待宣旨毕,段仓笑着递上一个精致的荷包,圆滚滚的,大公公笑眯了眼。
明姝在棠梨的搀扶下起身,却是忘了话本子藏在袖子里。
就见话本子“啪”一声落在地上,砸出一声空响来。
晏巍望去,书封上写着梨花香,不作他想。
“表妹回院子里收拾好物什随我一道进京。”
嗯?
明姝抬头,晏巍已转身。
棠梨小心地捡起话本子来,然后揣身上。
明姝心神不宁却不代表她没瞧见,回了院子里就让棠梨交出来。
棠梨犹犹豫豫的,因为她知道这话本子后面的内容有多露骨。
“姑娘,两日后启程,咱们还是快些收拾东西吧。”
“这本和你那一匣子的书都带上,进京途中正好打发时间。”
棠梨皱巴了小脸。
明姝突然余光瞥见那本从她回来就没有打开过的诗集。
微风轻轻吹动一角,以及那海棠花的花边,都在引着明姝去看。
明姝的手落在上面那一刻,却是不想打开了,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感觉。
好似打开了就有什么会改变。
可那该死的好奇心却叫明姝忍了又忍也没忍住。
嘟囔着,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是诗集,有什么不能看的。”
明姝的手指每划过一个字,总能见白面书生的情丝,一丝一丝坠人心魄。
明姝只看了两首。
簌地合上,白皙的脸上扑上了一层胭脂。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诗中意思大方又敞亮地表露自己的心意,甚至每首诗都贴上了海棠花。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棠梨就见自家姑娘的脸越来越红,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姑娘中药了不成?”棠梨倏然大惊。
棠梨的话叫明姝的脸越来越烫,那诗册子也如着火了一般被丢回了桌案上。
明姝拍拍手,有些慌张:“少胡言乱语......”
“哦。”棠梨却已经伸手去拿诗册了。
却在快要触及时被一只手挡住:“还不去快去收拾。”
棠梨本也只是想将诗册也收起来,听到这话,收回了手。
“是。”
姑娘想留着自有姑娘的道理。
待只有自己时,明姝犹豫了片刻,悄悄地拿回了诗册,仔细翻看了起来。
明姝长得美,也曾有男子向她表露心意,不过为她写诗的只有这一人。
心头像是揣了一颗蜜糖,慢慢化开了。
明姝就这样暗自欢喜地过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晏府便得到了大公公水土不服差点吐晕过去的消息。
晏巍半阖眼,许久之后才对段仓道:“去西院告知一声,今儿午时启程。”
段仓问:“将军为何要带上表姑娘一起?”
难道真有另外的意思不成?
想起昨日将军吩咐他去找以往伺候夫人的老嬷嬷问夫人与明夫人的信可还有。
老嬷嬷想了许久才记起夫人走后她将那些信都烧了,唯有一封,是明夫人的遗留前写的信还留着。
老嬷嬷说:“夫人心善,明夫人信中交代了若是表姑娘长大后思念亲娘就叫夫人代为转交,里面写的啊,都是明夫人对表姑娘的殷切期盼。”
将军看了两眼便仿造上面的字迹写了一封回信,是明夫人答应晏家结亲一事。
还有将军模仿夫人的字迹写了定亲的事。
莫非将军真的属意表姑娘做将军夫人不成?
晏巍取出暗格中的信封,黑眸转暗:“权宜之计罢了。”
段仓愣了一下,懂了。
将军这是不想被圣上拿捏婚事,所以先下手为强,夫人与明夫人皆已仙逝,信的内容有老嬷嬷和冯老作证,圣上也不会多疑。
且将军至今未婚也成了在等未婚妻长大,甚是合理。
段仓不再多言,这就去西院传话。
明姝得到消息时呆愣了片刻,随后对眼前不苟言笑的段仓道:“我知晓了。”
棠梨为明姝端来大厨房才送来的桃花奶羹。
“这也太赶了,幸好婢子昨日捡着要紧的收拾了,这会只差些零碎之物补足便成。”
明姝想了想:“其他的便不带了,到时沿途再慢慢添置。”
左右因着晏巍受伤,圣上足足给了三个月的时间回京,想来不会匆忙赶路。
“可是姑娘用的哪里能差了去,没得被京中的人笑话。”
明姝毫不在意:“笑就笑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是明家的姑娘,住在晏府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恬不知耻,可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再与明姝说:“阿姝。我可能这么唤你?”
“自然。”
顾映真眉眼点点笑意:“你啊,虽是晏府的表姑娘,却也不必这般小心,我又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明姝抿唇一笑:“顾姐姐说的是,只是初来乍到,我也习惯如此了,难为姐姐还来安慰我。”
初次见面,也不知脾性如何,理当小心为上。
顾映真知晓这话说的不错,转移了话题,问道:“阿姝可及笄了?”
明姝是在来云京的路上过的及笄礼,为此棠梨还好生埋怨。
晏巍从大管事那里得知了明姝及笄的日子,还特地没赶路,让明姝做些想做的事。
明姝也收到了晏巍送的及笄礼,透雕牡丹花白玉簪。
可到底是女子一生的大事,便这般过了,明姝虽无奈,失落却也是有的。
“刚过。”明姝轻声回道。
顾映真“呀”了声,唤来了初翠:“你取将我红漆木匣子里的白玉镯取来。”
“既然知你及笄,那我也该为你补上及笄礼。”
明姝惶然:“顾姐姐,我的及笄已经过了。”
顾映真笑着:“这是咱们女子的大日子,我既然知晓了,也不缺这一个镯子,阿姝收着就是。”
顾映真对明姝还真是一见便喜欢上了。
也是,长得美总是格外叫人瞧着欢喜,顾映真倒是没有藏着。
初翠取来了白玉镯,顾映真就要给明姝戴上。
白玉镯套进明姝纤细又柔软的腕子,更衬得明姝肌肤似玉一般光泽。
顾映真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心底感叹着,怪道男子都爱绝色,这模样的,连她身为女子都喜爱。
明姝唇边漾起一抹笑:“多谢顾姐姐相赠。”
“阿姝可定好人家了?”
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儿郎,顾映真感叹。
明姝摸着微凉的白玉镯,摇头。
“未曾。”
顾映真这便来了兴趣,便宜谁不如便宜自家。
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习俗,顾映真为明姝数起了顾家年岁合适且未说亲的男子。
明姝轻轻垂眸。
顾映真将顾家的男儿都过了一遍,回过神来发现明姝清澈明亮的眼眸。
叹气:“可我瞧着他们倒是配不上你这一番好容貌了。”
明姝眨了眨眼:“顾家的儿郎自是顶顶好的。”
顾映真伸手捏了捏明姝的脸颊:“五日后怡月郡主有宴,我让她给你下帖子,正好也在云京的夫人小姐前露个脸,可好?”
“多谢顾姐姐。这可会叫顾姐姐为难?”若是为难她就不去了。
顾映真的笑容更真挚了:“不会。怡月与我关系不错,不过是多带个人罢了,她也喜欢热闹些。”
“对了,到时候我带你认识一个姑娘,她啊,生得美,傲着呢,不过见到你,应当也是极为高兴的。”
明姝却不知顾映真说的是谁,但想来能带她去见的人,应是两人关系极好。
出来这么久了,顾映真瞧着该是要回去了。
“许是要用午膳了,阿姝,我们过去吧。”
顾府的午膳低调内敛,正如明姝第一次见顾大人一样。
不显山不露水,叫人难以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晏巍午膳后就说有要事要回府了,明姝自然也一道。
与顾家一众人告辞后,二人就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晏巍在半途中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好生将明姝送回府上。
明姝那股子不自在才消失。
倒不是她惧怕晏巍,而是莫名地被震慑住一样,那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
不知晏巍作何去了,明姝也不敢问,只顾好自己的事。
第二日就听管家送来了怡月郡主下的帖子。
棠梨摸着上面鎏金的字,感叹:“云京的帖子都这般奢华,陵合府知州的嫡女都只会在墨里掺些金粉,已然是被称赞大方了。”
元容撑着下巴:“这算什么,往日听说那些王爷才是大方,用的纸是千金难买的雪澄纸,墨也是徽墨,皆为上上。”
可比金粉值钱多了。
莫说棠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事在她生平里还未曾遇到过。
明姝取下顾映真送的白玉镯,放到木匣子里好生放着。
晏巍回来就听管家说了明姝收到怡月郡主帖子的事,自然猜到与顾家有关。
“去锦兰院传话,让她只管去就成了,若是有人惹事,也不必忍着。”
明姝听到这话还有些莫名的感动,若她有亲兄长,也是这般了吧。
“我知晓了。多谢段大人跑这一趟。”
棠梨适时递上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粒散银。
段仓拒不收:“表姑娘唤我段仓就是,这银子......表姑娘还是别为难我了。”
“那下回请你吃茶罢。”
段仓笑着告退。
棠梨心情很好地收回荷包。
姑娘的银子也是姑娘自个赚来的,自然能保住一点是一点。
明姝对银子不在乎,如今她手上的银钱不少,只是不能随意拿出来罢了。
顾映真还差人送来了宴会的名单和一些基本的介绍。
明姝这几日便将名单上的人给摸透了。
五日后。
明姝打扮得低调又不失颜色,玉色的罗裙在她身上更将她的灵气凸显出来。
顾映真见一次便要感叹一次明姝的美。
而后明姝就被请进了顾府的马车。
怡月郡主宴会是在公主府办的,安定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怡月郡主是安定公主的嫡幼女,备受宠爱。
公主府气势恢宏,朱红大门威严,门两侧是两座威武的石狮子,宅子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明眼人一看就知安定公主深得圣心。
明姝第一次来这般重要的场合,步步小心谨慎,紧跟在顾映真身后。
许是瞧出了明姝的拘谨,顾映真打趣道:“阿姝,抬起头来,你可是代表了将军府。”
“顾姐姐可别笑话我了,公主面前,将军又如何。”
这话可不是这般说的,圣上的几位公主都被赐婚去了边关,可是半点不心疼。
公主又如何,在圣上眼中也只是拉拢边关镇将的手段。
也是怡月是安定公主生的,不然也会被圣上送出去。
在皇室中,公主并不重要。

段仓接了信,悄然离去。
晏巍摩挲着扳指。
想着传来的消息,各方的镇将接连到了云京,而圣上大抵也要出手了。
晏巍唤来了暗卫。
云京渐渐传开了晏大将军与府上表姑娘的流言。
尤其是故意让宫中的人听到。
明姝对这些尚且不知。
闲来无事,在锦兰院的树下搬了张藤椅,享受着微风。
棠梨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搬来凳子坐在明姝的右手:“姑娘这几日怎么都不出府了。”
自从听元容说起千味楼的吃食,棠梨每日都盼着明姝再去。
“棠梨姑娘,你家主子受惊了,需要静养。”
棠梨撑着脸:“那姑娘何时才能好起来。”
元容接道:“当是快好了。”
明姝懒懒散散地说:“并未,我心里的伤还未愈合。”
那林征长得丑,偏还肖想她,明姝只是想想,都觉着难受极了。
元容道:“端午要来了。”
明姝翻了个身:“所以?”
棠梨也看向元容。
元容亮出大白牙:“宫中每年都会举办端午宴。”
明姝手中的话本子顿时不香了。
门口小婢女轻呼,而后是请安声:“将军安。”
明姝反应很快,自藤椅上跳了下来,但是鞋袜是来不及穿了。
棠梨贴心,挡在了明姝前面。
脚底踩在地面,正好有粒碎石子,明姝眉心狠狠一跳。
可院门已开。
明姝只好从容地行礼:“表哥。”
“不必多礼。”
碎石子不仅硌脚,还有些尖锐。
明姝轻轻动了动脚。
“既然表妹无事,那便随我走吧。”
“去,去哪?”
“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这个好戏指的应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明姝搓着脚,妄图将碎石子搓掉。
晏巍早就发现明姝不对劲了,目光往下,明姝被挡住的脚上。
闭了闭眼:“我先去外面等你。”
明姝咬着唇。
见晏巍出去了,棠梨捡起明姝的鞋袜就要套上:“姑娘快穿上。”
明姝坐下,抬脚,那粒石子在脚底嵌了个形。
穿戴好了,棠梨绕着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于是净了手随意擦了擦跟了出去。
晏巍不喜人伺候,马车里依旧只有明姝与他二人。
马车一路往城中去。
明姝猜不到晏巍口中的好戏,晏巍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明姝扣着车壁,犹豫着。
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表哥可看到信了?”
晏巍清冷的嗓音响起:“看到了。”
“那,我......”
“我知,表妹不必特意同我道歉。”
明姝小心地看了一眼晏巍的手指。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还有青筋萦绕,唯独不见那枚扳指。
晏巍像是知道她所想那般:“贵重了些,闲暇时再戴。”
“哦。”明姝的语气有失落。
晏巍的眼离开了密信:“两日后与我同去宫宴,打扮低调些。”
倒是他多言了,每回明姝的打扮都并不隆重,可那张脸和周身的气度怎么也掩藏不住。
他只是不想让明姝再被人盯上。
纵是他能解决麻烦,可那些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藏头露尾的,谁也保证不了万无一失。
“我知晓了。”
明姝的礼仪也是受人教导过的,应付宫宴不会出错。
马车缓缓停下。
明姝正要起身,余光发现晏巍已然起了,她只好停住。
待晏巍下了马车,明姝出来却发现晏巍伸着手。
“下来。”
明姝镇定自若地将手虚搭在上面,下了马车。
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晏大将军?”
“是他。”
“那女子是谁?”
另一人挤眉弄眼:“还能是谁?定然是那童养媳了。”
“童养媳?”
“怎么,你还不知道?听说那是晏府对外宣称的表姑娘,实际上是自幼养在身边的媳妇,也难怪,这般藏着当真是个绝色,外面的女子能有几个比她美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那是美人配英雄,绝配!”
晏巍是习武之人,这样的议论声瞒不过他的耳。
沉静地进了茶楼。
暗卫早已包好了雅间。
“客官里面请。”
晏巍只说:“送一壶云雾茶,再送些点心。”
“好嘞。”
而明姝也是注意到了,不远处一座府邸写着林府。
明姝攥紧绢帕,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林府吧。
雅间之上,正好能将林府的情形收入眼中。
晏巍寻了个位置坐下。
“不急,还有一会。”
明姝也跟着落座。
小二送来了茶和点心。
明姝这会没有心思吃东西,只一小口地喝着上好的茶汤。
林府外突然一阵喧哗。
明姝望去几乎都是羽林军。
“表哥,这是......”
“林府犯事,圣怒。”
至于犯了什么事,却是不能说的。
一个祸乱宫闱的秘闻,除了极少数人能猜到。
而圣上给林府定下的罪,是贪污。
可笑,贪污是事实,却成了遮掩丑闻的遮羞布。
晏巍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
透过窗户将林府上下的痛哭流涕尽收眼中。
也包括那林征,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
明姝心中升起一股快感。
这林府上下的手上就没有干净的。
明姝纤细的脖子往外伸,不知为何,那林征似有所觉般望了过来。
阴狠凶恶的眼紧紧摄住明姝。
明姝心中一慌,连连后退,踩在了晏巍的脚背上。
“表哥,对不起。”
晏巍观她面色不好,越过她朝外看去。
林征还死死地盯着这个地方。
许是见到了晏巍,认出了人,刹那间熄了火,收起了不善。
晏巍嗤道:“不过是欺软怕恶之人。”
“表妹该知道的,林府上下受牵连,无一活口。”
明姝的长睫颤了颤。
“表哥......我害怕。”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明姝无端觉得有些冷,如同被阴冷的蛇缠住了一般。
她不住地想,若当日在山玉观被那人抓住,若她没有遇到表哥,又该是怎么一副情形。
光是想一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晏巍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能皱紧眉“莫非表妹想亲自了结他?”
这样大抵才会安心。
明姝惊恐地摇头:“不,不成。”

明姝甚至在想,若她少出些风头,云京的人也不会故意针对于她。
可明姝忘了,她的这张脸,只盈盈站在那里,就是一处美景。
明姝突然问:“潘叔那里可着人去告知了?”
“昨日便差人去了,潘叔让姑娘放心,他会管好铺子的。”
明姝也不完全靠晏府的,这世道,对女子太严苛,她也必须有安身立命之本。
快到午时了,大管事也安排了小厮来西院搬明姝要带去的物什。
看清了院中摆着的五大箱子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欣慰。
明姝的马车在晏巍后面,而大公公等人的马车在最前面。
明姝来到府门口时,晏巍也正过来。
“表哥。”明姝微微屈膝唤道。
晏巍多看了她一眼,自袖中取出一玉佩来:“表妹的玉佩落我那了,带上吧。”
明姝水眸微睁,什,什么?
晏巍的大掌之中放着一块玉佩,别说是明姝的,她连见都没见过。
可......表哥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有原因的。
明姝不过诧异了一瞬,便配合着接下:“还以为不见了,原来是落在表哥那里了,多谢表哥。”
明姝自他手心接过玉佩,又见晏巍一直盯着她,才展了展手,将玉佩挂上了腰间。
今日没带香囊,正巧了空出了一个位置来。
晏巍这才收回目光,笑着道:“启程吧。”
说完就去了前面的马车。
明姝低着头也上了自个的马车。
这一幕倒是被大公公看了个正着,有些担心圣上的打算。
顾忌着晏巍的伤势,这一路走的很慢。
说来也怪,明姝倒是不曾听说大公公又吐的消息。
沿路的风景都是明姝不曾看过的,可再新鲜的景色在遥遥的路途中也显得枯燥。
明姝趴着,纤细的颈子微微向前倾,侧脸线条柔和,眉眼淡淡。
不过几日的功夫,明姝便清减了些。
棠梨的精神头倒是比明姝好多了,指着远山:“姑娘,你看那!”
什么?
明姝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山很翠,草很绿,树很高。
与昨日的景色无二。
“那里有一群小鸭子。”
明姝耷拉下眸子:“小棠梨,鸭子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姑娘,那鸭子在捕鱼。”
会捕鱼的鸭子?那值得一看。
明姝一看,黑喙白羽,身长挺拔。
不由得噎住:“棠梨姑娘,那是白鹭。”
棠梨腼腆一笑:“姑娘,你懂得真多。”
她不说了。
白鹭认成了鸭子,指不定被人听到怎么笑话。
可棠梨的这幅表情却是逗笑了明姝。
远远看去,白鹭站在水中可不是像鸭子,棠梨认错也正常。
段仓骑马而来:“表姑娘,前面就是慧州,可需要置办什么?”
这便是已出了陵合府。
明姝摇头:“都齐全的。”
“那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段仓微颔首后离去。
明姝手指绞帕,咬了咬唇。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段仓这般是为借她的名头好叫他们一行人在惠州多停留一会。
不过就不能直接同她说吗?她又不是不配合。
果真两个时辰后进入惠州地界,马车停在驿馆前。
明姝收拾好下马车时,竟发现晏巍在门口等着她。
明姝垂眸过去,轻唤了声:“表哥?”
晏巍点头:“跟紧我。”
大公公也提步过来,脸上带着笑,明姝心里一激灵,立马跟上了晏巍。
明姝与晏巍的屋子相邻,大公公的则是在拐角处。
晏巍突然抬手为明姝打开门:“表妹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赶路。”
明姝心中紧了紧,她当然不会以为晏巍是在关心她,而余光看到正上楼的大公公时,明姝悟了。
这时候自然是要扮演贴心表妹:“表哥有伤在身,不必为我思虑,保重身子为要。”
“好。”
明姝怕被大公公看出什么,于是快步进了屋子。
晏巍同大公公打过招呼后也进去了,明姝还能听到晏巍偶尔压抑的轻咳。
大公公身边跟着的小公公低声问:“晏将军与这表姑娘恐怕......”
大公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话得放在肚子里。”
因着要置办物什,大公公知赶路的时间紧迫,这回倒也没说什么。
明姝看着段仓陆陆续续叫人买回来的衣裳与吃的用的,比她想得还要周到。
棠梨惊喜地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一盒香粉来:“姑娘,你瞧,这不是余家香粉铺子里的蔷薇香粉吗?”
明姝自话本子上偏头望去。
“你要喜欢,就留着你自己用。”她一贯不爱用这些。
棠梨欢喜地收下了。
半淌的春光从窗格之间肆意抚摸着明姝的脸骨,沿着她线条分明的鼻尖,又如水一般晕开了一片。
段仓也趁着置办的由头将事情办妥了,最后亲自给明姝带了一箱子首饰回来。
“表姑娘若是不喜欢,属下再另外置办。”
“等等。”明姝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箱子,也被这大手笔震住了。
里面的头面价值千金,上面缀着的东珠有市无价。
“这太贵重了。”
段仓对这些不太懂,只让掌柜的捡了几样上好的首饰装上。
“表姑娘喜欢就成。”
明姝想了想,笑着道:“那就请段大人帮我带一声谢给表哥了。”
“是。”
“还有,”明姝喊住他就是想要说:“以后表哥有事直接与我开口便是。”
不必弄些弯弯绕绕的,她还要去猜。
段仓只笑:“表姑娘的话,我定会一字不落转达。”
段仓走后,明姝才真的开始看起了今日置办的物什。
每样东西都是买的最好的,想来花费的银钱也不少。
段仓来时,晏巍正换了胸前伤口的药,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早得到了消息,受伤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将军,都办妥了。”
晏巍合上衣襟:“你也下去歇着吧。”
“表姑娘有话让属下转达。”
晏巍的手一顿,才抬头看了一眼段仓:“你说。”
“表姑娘让属下替她跟将军道一声谢,”
“无碍。”
“还说以后将军有事直接同她说就成......”
定然是这几日的事叫她有些恼了。
晏巍轻笑了一声。
段仓:“那以后......”
“按她说的做。”

明姝握紧拳头,手心冒着细密的汗。
很快感觉到脑袋越来越重,连掀起眼皮都费力。
明姝靠在马车上,手渐渐松开,身子也缓缓倒了下去。
晏巍猝不及防被砸,明姝头上的簪子划过脸颊,就这么拉出了一道血痕。
细微的刺痛叫晏巍冷了半分。
垂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呼吸均匀间酒气微散。
一时分不清是他自个身上的酒意还是明姝身上的。
晏巍抬起手,提着明姝的脖子,如同麻袋一般扔了出去。
却不料没注意手上分寸。
明姝直愣愣地砸在马车上,发出一声巨响。
段仓将马车靠路边停下,转头问:“将军,发生了何事?”
明姝雾蒙蒙的眼眸中盈满了泪,红唇微启:“疼......”
晏巍揉了揉眉心:“无事。继续赶马车。”
段仓只道:“是。”
可那声娇憨的疼字却是让他嘴角越扯越大。
原来将军也是这般急色之人,不过将军的年岁也不小了,正如冯老说的,该成亲了。
马车里面。
晏巍很是头疼,因着明姝轻呼一声后,竟又睡了过去。
那身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正好又倒在他身上。
这回晏巍不敢乱动了。
可女子身上隐隐约约的幽香夹杂着微醺的醉意,叫晏巍的呼吸越来越乱。
他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也会起正常的心思。
晏巍闭了闭眼,心中默念起清心咒。
到底是枉然的。
明姝的手臂忽而攀上了晏巍的腰,红润的唇瓣柔软地吐出两个字:“表哥......”
也不知明姝是梦到什么了。
可那一声表哥叫晏巍的眸子愈发黑沉,里面的炽热能将人烫伤,软绵绵的触感,以及偶尔交织的气息。
无一不是在挑动着人的心弦。
晏巍伸出两根手指掐住明姝的脸颊:“表妹说什么?”
“唔......”那已然醉倒的人除了偶尔的呓语是给不了其他回应的。
晏巍的眼落在明姝的眉上,往下是小巧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那嫣红如花的唇瓣,再往下......
晏巍唇齿忽地“呵”一声。
再狠狠地闭上眼,摈弃杂念。
好在明姝就着这个姿势一直到府外也没再乱动。
马车一停,棠梨就飞快从后面赶过来。
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明姝出来。
棠梨看了一眼段仓,段仓冷漠。
棠梨不得已只好小声问:“姑娘?”
只听一声比往日里更威严的声音传出:“将她扶下去。”
棠梨大惊失色。
小心翼翼掀开马车帘,就见自家姑娘扒着晏巍不放。
好似藤蔓一般。
棠梨的心肝一抖,上前:“姑娘?姑娘?”
得不到回应。
棠梨一狠心就要将明姝扯开。
力气大了些,人是扯开了,却差点连着她一起滚下马车。
好在段仓在外面挡了一下。
段仓道:“你这婢女慢些,摔到了表姑娘可有你吃罪的。”
棠梨也顾不上段仓了:“元容,快来扶着姑娘。”
元容正要将物什拿进府,听到棠梨的唤就疾步过来了。
待元容背着明姝,棠梨紧随其后回院子,晏巍才整理了衣物下马车。
段仓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衣裳皱了。
嘴角弯了弯。
晏巍回去换了身常服,按了按有些难受的眉心,抬袖间好似还有女子身上的香气。
再仔细闻,是手指上传来的。
幽幽的,细微的,不动声色地渗入,叫人难以抗拒。
晏巍拿起兵书,强迫自己不再乱想。
而明姝在睡了八个时辰后醒来。
第一感觉是头疼。
棠梨惊喜:“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怎么?”她睡了很久不成?
“姑娘以往都没喝醉过,婢子担心您身子受不住。”
明姝感觉难受得紧,喝了一口棠梨送来的茶汤,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问:“几时了?”
“辰时了。”
哦,辰时了啊。
等等......
明姝再抬头:“辰时?我睡了多久?”
“姑娘睡了八个时辰,再不醒,婢子就要去唤大夫来瞧瞧了。”
八个时辰可真够久了。
明姝颓废地又躺了回去,头疼,肩疼,手臂疼......
棠梨试探地问:“姑娘可还记得昨儿马车上的事?”
明姝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棠梨道:“昨儿马车到府门外了,姑娘迟迟不见下马车,将军吩咐婢子将姑娘扶下马车,婢子上马车就看到......”
明姝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于是开口打断:“停!小棠梨,你家姑娘手疼,等会再说吧。”
“可是姑娘,这是你死活扒拉着将军的腰,婢子不得已扯开时扭到的。”
棠梨表示她很难过,她也不想这样的。
明姝机械地回头,有些艰难:“你,说什么?”
她,扒拉住晏巍的腰?
这是何时的事?
“姑娘别问了,段大人与婢子说了,姑娘肩上的伤应当是撞在马车上了。”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撞在马车上?
明姝捂面,羞于见人。
马车上发生了什么,段仓不知,棠梨更不知,唯一知道的人,明姝不敢去问。
看着这双罪恶的手,明姝感到一阵阵窒息。
表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她,真的,冤枉啊!
那果子酒同样的顾映真喝了没事,只能说明姝的酒量还是太浅了。
偏偏此前不知情,转头就出了个大丑。
明姝忽地坐了起来。
不成,她要去道歉。
棠梨好似知道了她所想,为难:“段大人说了,将军这几日应当都不在府上。”
明姝绝望地闭眼:“为,为何?”
“圣上给将军分派了活,将军这几日都不回府了。”
明姝颓丧地捂面。
这都什么事啊!
仔细回想了马车上她昏昏欲睡之后的事,却突然灵光乍现。
她就说她怎么摔马车上的,是被人丢过去的!
好吧,也是她不可原谅。
也不知表哥会不会多想,她安安分分,只想当个合格的表姑娘,从未有过妄想之心。
表哥他,应该是能懂的吧?
直到大厨房将饭菜送来,棠梨问是在哪用早膳。
明姝才做了决定。
她,决定了,等表哥回来,她就去道歉。
话本子里都说,若是妄想高攀,定会粉身碎骨。
她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