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篇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年世兰福子全文
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年世兰福子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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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肉葡萄

    男女主角分别是年世兰福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年世兰福子全文》,由网络作家“多肉葡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世兰打定主意,原想着这事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哪知第二日清晨,年世兰早早起来洗漱时,外头周宁海便火急火燎的进来,说是沈眉庄出了事情。“今早沈贵人起床洗漱,想去皇后宫里请安。穿衣时,被衣裳里藏着的一根针给刺伤了,流了不少血呢!”周宁海黑着脸,继续道:“皇上、皇后得知消息,已经赶了过去。娘娘,那衣裳,是今日一早,黄规全带人送过去的。”!?年世兰眉头紧锁。她一听沈眉庄出了事,察觉到了不妥,又听是黄规全送去的衣裳,更晓得事情不好。“黄规全这蠢货!”她咬唇,深吸一口气。千叮万嘱事事小心,怎么还这么糊涂!还是自己低估了皇后!看来,不管自己是否想得起来账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都准备好了后招,再等着自己,要挑拨她与沈眉庄之间的关系呢!“随...

章节试读

年世兰打定主意,原想着这事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哪知第二日清晨,年世兰早早起来洗漱时,外头周宁海便火急火燎的进来,说是沈眉庄出了事情。
“今早沈贵人起床洗漱,想去皇后宫里请安。穿衣时,被衣裳里藏着的一根针给刺伤了,流了不少血呢!”
周宁海黑着脸,继续道:“皇上、皇后得知消息,已经赶了过去。娘娘,那衣裳,是今日一早,黄规全带人送过去的。”!?
年世兰眉头紧锁。
她一听沈眉庄出了事,察觉到了不妥,又听是黄规全送去的衣裳,更晓得事情不好。
“黄规全这蠢货!”
她咬唇,深吸一口气。
千叮万嘱事事小心,怎么还这么糊涂!
还是自己低估了皇后!
看来,不管自己是否想得起来账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都准备好了后招,再等着自己,要挑拨她与沈眉庄之间的关系呢!
“随本宫去咸福宫!”
年世兰起身,抬脚出了门。
咸福宫那头。
沈眉庄坐在床上,采月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小施便拿着方才从衣裳里翻出来的长针,放在托盘上,盛了出去。
长针又细又长,针尖锋利无比,还带着少许殷红的血迹。
才一拿出来,守在外头的皇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心口道:“真是作孽,这么长一根针,沈贵人真是受苦了。”
“你们也是,伺候沈贵人穿衣,怎么也不小心谨慎一些?”
小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惶恐不已,忙道:“近日天气转凉,这厚衣裳还是今早掐着时辰送来的。小主为了早些去给娘娘请安,故而没细看。”
“都是奴婢们的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小施不住磕头。
皇后看着她,许是觉得她可怜,倒也未曾继续苛责,一旁敬嫔听了,便忍不住道:“近身伺候沈贵人的几个,都是她的陪嫁,哪有不用心的。”
“倒是黄规全那儿,做事忒糊涂了!”
黄规全就跪在门口。
一听敬嫔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道:“奴才是检查过的呀,不知怎么混了长针进去!”
“也是存菊堂这边要得急,奴才从绣娘那儿取了,忙就送来了。定是那些个绣娘不仔细落了针进去的!”
黄规全自然不愿承认是他的过失了。
说来,他是疏忽检查了,谁知......难得偷一回懒,就出了事!
都怪小德子!
早晨路过内务府,偏提了那么大一食盒的好吃的,他贪嘴吃了两块糕饼,险些误了时辰,这才没检查的。
皇上就在一旁瞧着,只问了句太医,沈贵人是否打紧。
“伤口虽有些长,流了一些血,倒是不深,也不会留疤。只需要将养几日,别碰水,也就是了。”
太医如是说了,皇上这才满意颔首。
年世兰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她垂眸瞧向脑门都磕得破了的黄规全,黄规全顿时如见着救星一般,就要膝行到年世兰的跟前来。
颂芝拦住了他。
“做错了事就该好好认罚,求本宫也无用。”
年世兰冷着脸,没再搭理自己的这个“远亲”。
抬脚进屋,皇上和皇后皆回头看向年世兰,行过礼后,年世兰开门见山,道:“臣妾听闻沈贵人出了事,故而来看看。”
“沈贵人可有大碍?”
皇上摇头,皇后便解释了方才太医说过的话语,就叹道:“沈贵人也实在是无妄之灾了。”
“本想一早过来,跟本宫再议一议那账本的事情的,谁知出了这岔子。黄规全也是,内务府当差的老人了,做事还是这么不仔细!”
“华妃,他毕竟跟了你多年。本宫想着,该怎么处罚,你也要拿个主意才是。”
这话说得颇有些深意。
倒像是......
皇后忌惮年世兰,连怎么处置黄规全,都要先问问年世兰似的。
这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要知道,在前朝,皇上也正如此时的皇后一般,是有些受到年羹尧的掣肘的!
他几乎是立即,就能感同身受这种不舒服!
皇上还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先是蹙眉,不悦道:“你是皇后,六宫之事,如今是你在主持,怎么拿个主意都这样犹犹豫豫的?”
“还有,账本,什么账本?”
听着皇后四两拨千斤的话,年世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装模作样露出恭敬来,服身道:“皇后哪儿的话?”
“这黄规全再糊涂,那也分得清楚,如今管着后宫的,不是臣妾,而是皇后你。”
“自然,皇后接过后宫之事不久,不比从前臣妾那时候了,做事更该处处仔细谨慎一些才是。”
“这回的事,自然该严惩黄规全!”
哼。
她可没有恃宠而骄。
反倒是皇后自己,驾驭不住底下人,出了事,还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
皇后几乎窒了窒,凝眉,说道:“黄规全自然是要惩罚的。只是沈贵人,她昨天才提出你的账目有异,今日就出了事......”
殊不知,是不是年世兰对沈眉庄心怀怨恨,故意指使的黄规全呢?
皇后适时顿住话头,可这耐人寻味的意味,无论是皇上,还是年世兰,都已经能听得出来了。
“皇上......”皇后又解释了一番账目的事儿。
“昨个儿华妃说是回去查一查,也不知现在有没有眉目了。”
皇后抬眸,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年世兰。
这时候,就连帷帐里,刚刚上好了药,脸色仍然有些微微发白的沈眉庄也走了出来。
敬嫔扶着沈眉庄。
沈眉庄一脸严肃,不去看皇上,视线独独落在年世兰的身上,倒像是想要知道,这事儿,究竟是不是年世兰做的一般。
又是众目睽睽。
年世兰眨了眨眼,霎时落了泪。
“世兰?”
皇上看得一惊,下意识起身,拉住了年世兰的一只手。
男人,总是喜欢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的,尤其是表现出依赖他,需要他时,他会特别满足。
年世兰不记得自己是听谁说的这话了。
只记得从前她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毫无女子傲骨,现在亲身一试,却发现竟如此好用。
“皇上不知。”
年世兰哽咽着。
她说出了那时她的委屈。
不愿麻烦皇后,更不想皇上烦心,她独自一人承担下了这件事,却在三年后被人翻了旧账。
她没做错。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加害一个不过是查账时发现有异样的沈眉庄?
“臣妾对皇上的心如何,天地昭昭。却不料,惹来皇后这样的怀疑!皇上,还有今日之事!”
“您若是念在臣妾的面子上,轻纵了黄规全,想必日后还会有不少闲言碎语,来说臣妾的。”
“臣妾被人说两句不打紧,却不能影响了您的声名。还请严惩黄规全,逐他出宫吧!”
黄规全不能留在宫里了。
并非是年世兰心狠,弃车保帅,要赶走他,而是年世兰这一次,明白了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想要好好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一味的依赖他人保全,自己却没这个能力,路是走不远的。
无论丽嫔,还是黄规全,都是如此。
与其保住这一次,往后再被人算计落得一个更惨的下场,还不如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就出了宫,好歹还能留住性命。
到底是年家远亲,出宫,她怎么也不会亏待了黄规全。
“世兰,你......”
皇上自然只以为年世兰是处处为他考虑,又看年世兰难得的示弱模样,哭得梨花带雨,霎时心疼不已。
“皇上!”
年世兰趁热打铁,伏在皇上肩头。
皇上再不忍苛责,便细声安慰起了她。

伤胎!
饶是再蠢笨如猪的夏冬春,一听这两个字,也被唬住了。
她有些慌。
“齐太医,那如何是好?我......”
说着,夏冬春自然是想起了今日的“罪魁祸首”来,看向年世兰,红着眼睛道:“华妃娘娘,你就是故意的!”
“要我动了胎气,滑胎是不是?”
......
年世兰沉默了。
若非时机不允许,她真的想扶额。
这回,她真不是了。
更何况,依照着她的脾气,听到夏冬春的那些话,还能忍气吞声,那她就不叫年世兰了。
“夏常在,可知道‘非礼勿言’四个字的意思么?”
年世兰眯了眯眼,冷冷道:“你也不想想,方才那一切,是为什么会发生的。隔墙有耳,本宫可不是聋子!”
夏冬春闻言,立时被噎了一下。
可也不知是龙胎给她的勇气,还是她冻坏了脑子都不清醒了,立时反驳道:“那你也不该那样罚我。”
“现在好了,伤了龙胎,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问起......”
话音未落。
外头,已有小太监传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景仁宫,就在延禧宫隔壁。
皇后,来得还真是快。
年世兰回眸,果见皇后扶着剪秋的手,急急忙忙就往屋子这边赶过来,那眼里的急切和担忧,可装得太像了。
“本宫一听说出了事情就赶忙过来了,华妃,又与你有关!?”
皇后劈头盖脸,就想问责年世兰。
“皇后来了。”
年世兰侧身,有些敷衍地对着皇后行了一礼,似笑非笑就道:“是否与本宫有关,皇后问问夏常在不就知道了么?”
“她究竟是犯了什么糊涂,才弄成这样。”
皇后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坐到夏冬春的床榻边上,先是向齐太医问了夏冬春的情况,才看向夏冬春,一副苦口婆心,要为夏冬春做主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来,有本宫在。”
年世兰也瞧着夏冬春。
她倒是不怕。
夏冬春那一番张狂言语,颂芝、周宁海几个可都听见了,年世兰在不知情夏冬春有喜的情况下那般责罚,实在是不为过。
“是这样的......”
夏冬春低着头,约莫也是被年世兰的模样给震慑到了,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就把事情说了。
末了,她红着眼睛,盯着年世兰,控诉道:“人家都说,有孕之人,脾气容易差一些,臣妾也是如此!”
“说娘娘坏话,原不是臣妾本意,娘娘也太过于苛责了。岂非,岂非有故意欺负臣妾的意思么?”
呵。
夏冬春这会儿脑子倒是转得快。
连有孕之人,脾气容易差这由头都搬出来了?
“是么?”
年世兰觉得好笑,反问道:“可本宫怎么记得,你口口声声说的是,本宫故意叫你滑胎呢?”
“你晕过去的时候,本宫正巧路过。若非本宫叫周宁海带你回来,你还要继续跪着呢。”
“你倒是说说看。要是本宫真是满怀恶意,随了你的心思叫你跪,你这龙胎,还能保得住吗?”
年世兰也没想到。
因着对于无意间害了甄嬛孩子的愧疚,却这般报在了夏冬春的身上。
可夏冬春这样糊不上墙。
她和甄嬛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
夏冬春果然又说不出话来了,皇后在旁听着看着有一阵子,约莫也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知夏冬春理亏得很,又说不过年世兰,只好道:“罢了。”
“华妃,既然你也不是有心的,还送了夏常在回来,本宫也不会再追究别的。”
“只是眼下你留在这儿,恐怕夏常在也不好安安心心养胎。天色不早,你也先回去吧。”
皇后这是要“亲自”照顾夏冬春的胎了?
年世兰微微一笑。
求之不得。
“臣妾告退。”
她还不想留在这儿看夏冬春那一副招人嫌的模样呢,含笑说着,转身扶着颂芝就走。
身后,又是皇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宫里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皇后语重心长,吩咐道:“剪秋,快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夏常在有喜,可要好好赏赐一番呢。”
皇后刻意在“有喜”两个字上,咬得格外重了些。
年世兰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到底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头。
年世兰刚回了翊坤宫不久,皇上那儿要册封夏冬春为“春贵人”的旨意,就已经传遍了后宫。
“说是临近年关,难得有这样的喜事呢,便破格册封了夏冬春为贵人,还赐了‘春’字为封号。”
颂芝一听说这个旨意,立马进屋来告诉年世兰,气鼓鼓道:“皇上也真是抬举夏氏了,不过是怀个孩子么!”
“又是晋封,又是赐封号的,忒给她脸了!奴婢还听说,赐封号的事儿,是皇后娘娘提的呢,夏氏她自己也在旁央求着皇上!”
“皇上实在是被磨得没法子了,这才赐了这么个封号!”
“哼,春常在?乍然听着这封号是不错,可仔细一想,不还是从夏氏的名字里头挑一个字出来做封号的么?”
“可见,皇上对夏氏,也并非是真的多么喜爱,不过是碍于龙胎罢了!”
确实如此。
春贵人。
年世兰知道,后宫嫔妃册封,一般到了嫔位,都会有自己的封号,另外少部分得宠的,也会在贵人、常在时早早赐了封号,甄嬛便是如此。
还有那时沈眉庄有喜,也被赐了“惠”字做封号,可沈眉庄出身高贵,人品德性没得挑,宫里众人大多也是服气的。
自然。
除此以外,有些不得宠,或是出身太差的妃嫔,甚至只会以姓氏为封号,就可见门第高低,于她们而言,影响还是很大的。
夏冬春这“春贵人”的“春”字,还真像是皇上被磨得烦了才给赐下的。
想着,年世兰抓住关键,看向颂芝,问道:“是皇后提的?”
“是。”
颂芝愤愤然点头,道:“皇后十分抬举夏氏呢,说夏氏这般好生养,必能为皇上添几个皇子!”
噗。
年世兰几乎是没忍住笑出声。
也真是亏得皇后能十数年如一日的这样装了。
不容易。
“皇后既是抬举她,便叫夏氏好好接住皇后的这一份青睐吧。”
说着,年世兰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子歪了歪,又道:“记得叫周宁海,好好挑些赏赐送去给春贵人。”
“皇后都这般‘重视’她,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不是?”
不就是捧杀么?
谁不会呢。
颂芝眨眨眼。
她察言观色着,仿佛也想明白了什么,粲然一笑,便照办去了。

凄清腐败的冷宫中,伴随着乌鸦的一声啼叫,年世兰看着与她相对而立的甄嬛,惨惨一笑,随即转身,撞向墙角。
疼痛,从额角蔓延,鲜血顺着年世兰的脸颊滚落在地,绽出一朵殷红的花儿。
这却远远抵不上心扉的彻痛。
“你可知,那欢宜香里,有着分量不轻的麝香。若非因此,我又岂会在你宫里只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而你自从当年小产之后,就再也怀不上孩子?”
耳畔仍是甄嬛最后的控诉,年世兰浑身一颤,
一点点软倒在了地上。
血和泪,凝固在唇角的苦笑与嘲讽中,不甘的眼缓缓蔓上死寂,终究是伴随着年家的一败涂地,她认了命。
她想,死了也好。
便不必再面对这十数年自以为满是情爱,却处处充斥算计与欺骗的感情。
年家,情爱,孩子,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她都一并失去了。
黑暗,由此渐渐笼罩。
翊坤宫的寝殿里。
年世兰躺在床榻上,脸颊微微发红,眉头亦是紧锁着的,俨然是发了热,正在病中。
身侧,颂芝守在床榻边有些犯困,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时不时拍拍脸颊,让她能清醒地守着自家主子。
年世兰意识迷离,想挣扎,身子却没什么动弹。
脑袋仍是麻木的疼痛。
她死了?
勉力睁眼,她看见的是熟悉的帷帐。
“娘娘?”
发呆了不知多久,身侧传来了颂芝的声音,颂芝喊了几遍,年世兰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颂芝轻轻推了推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都怪福子这蠢丫头,洗澡水也不会烧。备的水凉了些,竟是让娘娘病了,回头奴婢定要......”
熟悉的小声碎念,令年世兰偏过头看向颂芝,她嘴巴嘟得气鼓鼓的,眉眼翘着,说着说着,年世兰的额头又被颂芝敷上凉凉的帕子。
“福子,什么福子?”
年世兰隐约觉得不对,这名字,她好像听过。
“就是皇后娘娘派到咱们宫里来的那个福子呀!哼,说是来伺候娘娘您的,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就是想在咱们宫里安插一个眼线呢!”
皇后,福子!
是了,她想起来了。
她,她竟不是在冷宫撞柱子自缢后被救,而是重活了!
“颂芝!”
年世兰匆匆掀开被褥起身。
欢宜香的事情,皇后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这个老妇,竟敢耍她!
奔到香炉前。
年世兰顾不上香炉顶盖的灼热,抓起盖子头丢到一边,一下子,香炉内浓郁的欢宜香味,无孔不入地窜入她的鼻间。
渐渐,侵入她的肌肤。
“......”
年世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顺手抓起一旁的茶杯,将这一炉香,给生生浇灭了去。
“娘娘?您在做什么?您的手都烫红了!”
年世兰的手被冲上来的颂芝抓住死命瞧着,而年世兰自己却死死盯着香炉里的烟,甚至顾不得这烟子熏得她都要睁不开眼睛了,她还是不肯走。
灭了吗?
怎么这烟味这样浓郁绵长?
被白色烟雾笼罩看不清底的香炉,就跟她沉沉的心一样。
“皇上,皇上——”
他那样骗自己,害自己!
渐渐的。
香雾散去,年世兰跌坐在地上,颂芝不知从哪儿寻来了药膏,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涂在年世兰灼痛的手指上。
“娘娘不喜欢这一炉香,打发奴婢浇灭就是了,弄得手都伤了。皇上方才来过了呢,娘娘还没醒,皇上就回去了,奴婢现在叫人去请皇上过来么?”
颂芝显然是误会了年世兰的意思。
她才不是要皇上来看她!
“不!”
年世兰急忙拦住,转头看了看那香炉,又惊疑不定地对着颂芝道:“哥哥不是回京了么?”
“让他明日找一位宫外的大夫进宫一趟。切记,让那大夫乔装打扮一番,别叫人察觉出了端......”
话音未落。
年世兰身后,传来帘子被撩开的声音。
“什么大夫?”!?
沉稳且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年世兰身子稍微晃了晃,不想回头。
“皇上来了!”
颂芝作势要行礼,顺势拉了拉一动不动的年世兰。
年世兰僵硬着身子转头,看着那人疾步朝着自己走来,连微笑都挤不出来。
“世兰,你怎么坐在地上?生病的人,可不许这么任性了,来,朕抱你回床上。”
伴随着温柔的话语,一双宽厚的手探入年世兰腰间。
年世兰被惊得猛地往后一缩,有些恐惧地退了两步,垂着头,慌张道:“臣妾自己能起来。”
皇上想做什么?
欢,欢宜香的事情还没查清。
她还可以骗自己,若一切只是甄嬛弄错了,她和皇上或许还能,她......
可年家的事呢?
年世兰一时有些发愣,皇上只当她病着不适不想折腾,便也拢住了她的手,牵回到了床榻。
手心被人稳稳地攥着,这回年世兰终究是挣脱不开。
她重新躺下,颂芝端了药进来,皇上接过,一勺盛起吹得不那么烫了,便送到了她的唇边。
药汁浓黑,散发出苦味。
她的心好乱。
眼前一切究竟是梦,还是上天怜悯她的苦痛,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可这机会,为何偏偏不肯给在她入王府前,硬生生还要遭这难以忍受的现实。
“世兰,不烫了,喝吧。”
皇上递了汤药过来。
年世兰抿唇,视线瞥过汤药的一瞬,没来由想起令自己小产的那一碗汤药,心口猛地一闷,险些“哇”一声吐了出来。
“世兰,你怎么了?”
皇上仿佛被吓了一跳,急急忙放下碗。
“臣妾......”
年世兰下意识想说没事。
可。
“臣妾心口闷闷的想吐,会不会是有喜了?”
她故作意外,又带着几分“期待”看向皇上。
然而。
她原以为是试探。
皇上脱口一句“怎会?”直接令年世兰的心都凉了下来。
不是误会!
甄嬛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还真是笃定。”
年世兰讥嘲一笑,撇过头去不再看皇上。
“......”
皇上默了默,约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勉强笑了笑,解释道:“你还病着,午后章弥是来过翊坤宫给你请脉的。”
“要是有喜,他早早就该和朕说了,既是没说,便是没有这回事,故而朕才这般肯定的。”

章弥?
年世兰冷冷一笑。
这个老匹夫!
老实巴交一张脸,又是太医院院判,谁料也是个黑心的,多半早和皇后沆瀣一气了,真真是可恶。
“皇上将章弥赶出宫去吧。”
年世兰眼眸一凛,轻飘飘一句话,又令皇上愣了愣。
“什么?”
“臣妾一病多日,到今个儿都还在发热呢,他连这个都治不好,岂非昏庸?更何况,臣妾调理身子多年也未能有孕,焉知不是他无能的缘故?”
年世兰说着,低了低头。
她撇嘴不再言语,并不去看皇上,像是赌气不高兴,实则......此刻的她,唯有低头,才能回避这令她尚未完全割舍掉的感情。
既然上天给她机会,却还叫她身在宫中,那她这一次,为了自己和年家将来,势必要好好争上一争!
哼。
她年世兰若一心只为争宠,不顾一丝情爱,后宫中这些女人,哪个会是她的对手!?
“世兰......”
皇上略微有些犹豫,一时不曾松口。
“皇上!”
“罢了,好吧!”
不过翌日,清晨年世兰醒来坐在铜镜前梳洗时,颂芝已经从外头带回消息,说是今日一早,太医院院判章弥,已经告老还乡了。
“皇上也是仁慈,给了他最后一份体面呢。”
颂芝说着,忽的往门口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可除了章弥,害娘娘病了的人,还有一个。要不要奴婢......”
嗯?
年世兰回眸一瞥。
门口站着的,不是福子么?
上回福子可就被她丢井里了。
“不必。”
年世兰眉毛一挑,坐直了些,对着远处的福子招了招手,笑吟吟道:“福子,过来,本宫有话与你说。”!?
福子吓了一跳。
低眉顺眼嗫嚅过来,在年世兰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奴婢给娘娘请安。”
福子垂眸,年世兰打量着她纤长的睫毛和白皙的脸颊,五官清秀,难怪皇上对她的姿色都上了几分心。
就是呆了些,瞧着倒真不像是皇后派来监视她的心腹。
心腹可不会只撑了三日就被自己弄死了。
“你叫福子?”
“是。”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后?”
年世兰这话一出,将福子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不知道?”
年世兰讥诮一笑,缓缓俯身,食指触及福子下巴,一点点挑起她的脸颊,说道:“本宫与皇后不睦,宫中人尽皆知。”
“她将你送来,真是一片好心?你觉得,本宫会信?而本宫若是不信,本宫又会如何处置你呢?”
福子慌了。
“娘娘,奴婢,奴婢......”
冷汗从脑门上涔涔落下,嘴唇打着哆嗦,无法回答。
果真是木讷又胆小。
年世兰顿时没了吓唬福子的心思了,坐正后,淡淡道:“福子,本宫不会拿你如何,只要你记住一件事。”
“她能将你送到本宫这儿来,可见从一开始就是没有顾念过你的性命的。从今往后,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要牢记于心,退下吧!”
福子猛然抬头,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年世兰。
“蠢东西,滚吧!”
颂芝都有些厌烦福子这副模样了,骂了一句,这蠢丫头福子才慌忙抹了眼泪,飞快转身离去。
瞧着这可怜宫女逃命似的走,年世兰觉得好笑。
她有这么可怕么?
“娘娘。”
须臾,身侧颂芝递来花茶,打断了年世兰的思绪,她柔柔地说道:“娘娘脾气真好,这都放过了她呢。”
“先喝杯花茶,缓缓心神,可别被她气着了。”
嗯?
自己脾气好?
年世兰偏头瞧一眼一本正经却又嘟嘟嘴的颂芝,摸了摸她鬓角略乱了几分的碎发,不禁莞尔。
不愧是她的颂芝。
晨起梳洗后不久,年羹尧进了宫,他颇为忧心年世兰病况。
二人叙话良久,年世兰时不时提及年羹尧莫要太过张扬,以及要适当与敦亲王保持距离之事。
年羹尧面上虽应允,可年世兰瞧着年羹尧依旧是心高气傲的骄傲模样,便知他多半仍是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哥哥,敦亲王脾气再对您的胃口,那也只是个亲王。更何况他当初交好的两位现在可都被圈禁了起来,哪怕他是温僖贵妃之子,真要威胁到了皇上,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年世兰苦口婆心,不禁道:“皇上英明睿智,心性不输前明太祖皇帝。那位登基后,诛杀的功臣又少了?可见身为帝王,为握紧手中权力,可不会顾念这些。”
年羹尧本一味的喝茶吃点心。
一听这话,先是眉头一皱,忽而看着年世兰笑道:“妹妹何时读上史书了?倒是令我意外!”
......
劝诫的话还在嘴边,年世兰就被年羹尧这一句打趣给逗得笑了。
“哥哥真是,我不喜欢读书,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也难为你那时,学着我的字迹抄我抄书被爹爹发现,还硬要说是你非要帮我抄的。罢了罢了,全当我白说这些了。”
“只是,为了年家将来,哥哥也一定要小心些才好。说句不好听的,自古以来,功劳太过的臣子,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哪怕当朝帝王仁德宽宏,厚待功臣,可将来新帝登基,大多也不会继续容忍这些“德高望重”之人,仗着功劳把持朝政、军务的。
“妹妹放心。”
年羹尧终于是收敛笑容,伸手拍了拍年世兰手背,柔声道:“哥哥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
“好。”
年世兰颔首,勉强一笑。
翊坤宫门前,兄妹二人依依惜别。
年羹尧远远挥挥手,对年世兰千叮万嘱,叫她千万别想太多,年世兰依旧点头答应,晓得哥哥这是看出她今日反常了。
看着年羹尧的背影在日光中渐渐拉长直到消失,年世兰这才收敛笑容,长叹一声。
“挽大厦之将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往后几日,年世兰借着养病的由头懒得出门,期间皇上几次探望,不免发现了翊坤宫里不再点欢宜香的事情。
“臣妾还嫌弃这安神香味道寡淡呢,奈何病了这几日,总睡不好,也只能先暂且点着了。”
年世兰撒着娇寻了由头敷衍过去,又扯了扯皇上的衣袖,柔声道:“皇上只顾着什么香不香的,都不问问臣妾身子好不好么?”
“是是是......”
皇上似是拿年世兰再无办法,二人“说笑”着,也就进了屋去。

年世兰心绪复杂。
却在听见“哥哥”二字时,立即回过了神来。
是了。
她险些疏忽了。
翊坤宫里,也有年家人呢,想来这阵子她的寂寥与落寞,年羹尧那儿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哥哥那性子......
她是知道的,恐怕,想要从宫外弄一个大夫进来,说服皇上,当太医,十分不容易。
抬眸,年世兰小心翼翼看一眼皇上,试图从皇上的脸上,看出一丝除了“关切”以外的神色。
她并未瞧见。
皇上的脸上,皆是关切。
倒像是真的在关心她似的。
可越是如此,年世兰心中越是不安,皇上那不显山不露水的猜疑,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一些。
“臣妾身子很好,何必如此麻烦呢?更何况宫里都有那么多太医了,哥哥也真是,多此一举的。”
年世兰不想给年家惹麻烦。
“只是你的身子,似乎一直没好。”
皇上略有迟疑,看着年世兰,道:“瞧,气色也不太好。”
能好么?
心心念念年家的事儿,夜里怎么睡都不安稳,总是半夜惊醒,气色自然比不得从前。
这病,她虽是装的,倒也确实有几分真切。
“是臣妾自己不中用罢了,慢慢调养着,总是会好的。”
年世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语气也柔和不少,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待会儿再传太医来就是了。”
“也好。”
皇上点点头,似也有松口气的样子,看来年羹尧塞进来的人,皇上要想法子彻底“收服”,也存在些困难。
倘若年世兰自己不肯用,倒也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不过须臾,太医来了,是一位新面孔,姓齐的,给年世兰诊脉,只说年世兰近日忧思太过,没怎么休息好,喝些安神汤药慢慢休息着,就能好起来。
如此,皇上也放心许多。
“说起来......”
聊了好一阵,皇上回眸,往香炉扫了一眼,道:“你这儿欢宜香的味道倒是不如以前浓烈了。”
“朕记得,你从前很爱焚香的。”
欢宜香!
又是欢宜香!
皇上果然!
心头一凛,年世兰露出憔悴之色来,解释道:“香味太浓,臣妾愈发睡不好了,索性点得淡些,还能好些。”
“唔......”
皇上想了想,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一阵闲话后,二人两相无言,年世兰便琢磨着,是不是该送客了。
偏偏在这时。
外头来人禀报,说是敦亲王府里,福晋送了礼和拜帖来。!
敦亲王。
听见这三个字,年世兰心头猛的一缩。
从前,皇上是怎么处置他这位十弟的,年世兰心中清楚。
早在几月前,她刚刚发现自己重活一世时,已然提醒过年羹尧要少与敦亲王来往,而她,与敦亲王福晋之间,也再未见过面。
眼下......
只一想,年世兰就明白了。
快年下了。
往年这个时候,敦亲王福晋总是会进宫拜见太后、皇后的,自然也会来她这儿走动。
这份礼和拜帖,便是为了这个。
“知道了,先搁着吧。”
年世兰自然不敢在皇上面前表现得与敦亲王府多么亲厚,状似敷衍着说完,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皇上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原本没说什么。
只是。
当周宁海捧着敦亲王府送进来的匣子的时候,皇上的目光却停留在了那匣子上,一时没挪开。
那是金丝楠木的匣子,瞧着成色,便是用一整块的金丝楠木原木做成,雕工也是极为精巧。
这年头,上好的金丝楠木愈发少见了,敦亲王真是好大的手笔,拿来送人装东西的匣子,竟然都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这一下子,匣子吸引了皇上的眼睛,皇上指着匣子,道:“拿过来,给朕瞧瞧里头装的什么好东西。”
皇上发话,周宁海自然不敢不听,捧着匣子,就走了过来。
年世兰心道不好,却已然没了转圜的余地,怪只能怪敦亲王福晋挑的实在不是时候,送东西来,偏撞上皇上在这儿的时候。
匣子,很快拿了上来。
年世兰心头跳得快了许多,只见匣子一打开,里头装着的是整整一下子璀璨的明珠。
那明珠,每一颗足有鸽子蛋一般大小,而且是成色光泽都极好的南珠。
南珠采摘困难。
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已经十分难得,更何况鸽子蛋大小的。
看着这一匣子的珠子,年世兰猛然想起一件事。
从前这个时候,敦亲王福晋也是送了这么一匣子珠子给她,她十分高兴,还特意串成了珍珠项链去给皇上看,问皇上,她戴着好不好看。
她记得,那时皇上虽笑着对她说好看,可那脸色,总隐隐给她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
事后,她才听人提及,这珍珠,仿佛是两广总督进贡上来的,皇上那儿也有好几匣子。
只是。
数量虽多,却不如敦亲王府的这些硕大光莹。
彼时年世兰还感慨,敦亲王真是有心,难得弄来了这么好的东西,还巴巴地送给她。
......
现在想起来,年世兰只想骂那时候的自己愚蠢。
皇上都没有的东西,偏偏敦亲王有。
而且。
依照着那时候自己的得宠,皇上必然是会赏赐给她的,偏偏没有。
必然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了,皇上手里的那些,拿不出手,这才没送到翊坤宫来。
这实在是让皇上闹得个没脸。
不止是这样。
年世兰想,这事儿放在民间,恐怕也不会有哪个男子会高兴,自己能弄来的最好的,送给心爱之人的东西,却不如旁人送给她的。
偏偏那人,还是自己很厌恶的弟弟。
此刻。
璀璨晶莹的南珠被装在金丝楠木的匣子里,皇上看得眯了眯眼睛,唇角的笑容也愈发淡薄。
他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偏过了头,看向年世兰。
“这珠子不错。”
话语干巴巴的。
年世兰也看了看那珠子,她想,要是以前,她肯定很高兴,都留意不到这时皇上的脸色了。
“尚可吧。”
年世兰撇撇嘴,道:“敦亲王福晋是有心了,但也劳民伤财了些。南边鲛人捕捞南珠不易,这么一匣子,也不知道耗费多少人的心血了,指不定还赔上了性命呢。”
“用血淋淋的性命换回来的东西,臣妾可不喜欢,还不如普通一些,常见些的珍珠呢,臣妾用着,心头也舒服些。”
皇上当即一怔。
这样的话,他从未听年世兰说过,更何况,这种话,也不像是年世兰能够说得出来的。
年世兰自然也注意到了皇上的神色,不由地抿唇,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问道:“皇上这么看着臣妾做什么?”
“难不成臣妾说错了么?这珠子,臣妾就是不喜欢罢了。要不是敦亲王福晋送来的,臣妾必定臭骂送珠子的人一顿!”
臭骂一顿?
这倒像是年世兰的脾气。
皇上哈哈一笑,随手将匣子合上,转交给周宁海,就道:“听见了没,你家娘娘既是不喜欢,就收起来束之高阁便是。”
“那是自然。”
年世兰跟着附和,对着周宁海吩咐道:“匣子倒是不错,就是也太靡费了些,拿来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匣子?”
“这敦亲王,也忒不会用东西了些。收起来吧,收得远远的,本宫可是不想再瞧见这东西了!”
“是。”
周宁海脸上尽是古怪的表情,到底是应了,转身飞快跑开,只留下一张烫金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