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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涟走了,他是最重视体面的人,却失魂落魄到伞也不记得撑。
我和廉谦又回归到平静的生活。
廉谦在医馆为百姓问诊施药,我就在家洒扫喂猪种地,偶尔上街,廉谦温暖的大手也紧紧牵着我的,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周围人打招呼道,“廉大夫又和媳妇逛街啊。”
廉谦听见“媳妇”笑得牙不见眼,“哈哈哈对啊,陪媳妇去买胭脂水粉。”
我们一同到水粉铺试了几盒胭脂,廉谦个个夸好,一旁的女子听了却笑出声,出言讥讽几句。
“没见过这么抬举自家妻子的。”
廉谦闻言变了脸色,撸起袖子和人辩论。
那女子忿忿不平,说自己只是说事实。
廉谦冷哼一声,“我们用自己的银子买自己的东西跟你有半分钱关系?
别对别人的人生太有占有欲了大姐!”
那女子脸色一红,上来要打廉谦,一名彪形大汉跑了出来,看起来是他丈夫。
我和廉谦对视一眼,不好,跑!
廉谦霎时间撒下一包粉末,女子和大汉立刻咳得面红耳赤,顿起红疹。
我们飞一般溜掉了,一边跑一边笑得畅快。
“没想到神医还做这种事!
哈哈!”
“博娘子一笑嘛。”
我呆呆地望着廉谦的测验,想到从前和谢涟一同上街,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别人说他和一个丑女人有关系。
我只要梳妆打扮,他便讥讽嘲笑,若有人笑我,他便冷眼旁观。
我总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我因为爱他,无父无母的我从没得到过爱,于是就会执着于爱。
所以明知有毒,也甘之如饴。
还好廉谦出现了,我心头一暖。
有人厌弃的东西总有人当宝。
那晚廉谦睡得安稳,我被寒风刮过的敲门声吵醒,便起来打算用椅子压着门。
不料一双手将我拉了出来。
我抬眼看他,谢涟。
他的鼻头被冻得很红,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胭脂水粉。
“那两个人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了,他们赔了你这些胭脂,你看,你是不是最喜欢这些。”
我面无表情道,“不用了。”
“为什么……”谢涟一怔,“你不是在意别人说……”原来他知道我在意。
他又软了语气,问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和好。
我不理会转身欲走。
我冷笑道,“谢师你还是这么傲慢。”
谢涟一愣。
“你原先践踏别人的真心,后悔了以为自己道歉就能弥补,任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怎么你道歉我就要原谅吗?”
我抓过他手中的胭脂摔在地上,妍丽的胭脂水粉顿时四分五裂。
“况且几盒胭脂,算什么道歉?
把你变得和当初的我一样惨,才算道歉。”
我转身欲走谢涟却仍抓住我不放,我只好回头一撒毒粉,还好今早廉谦留给我了。
谢涟登时面痒发红,我趁此刻溜走。
次日,翠花告诉我,其实这些日子她经常看见谢涟来,有时候呆呆地看着我与廉谦,有时候来我房子旁边站一整天。
大冬天的,就这么在雪地里站一整天。
翠花啐了一口,“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满,我支持你。”
不过也许真的是雪下得太大了,后来传闻谢涟大病一场,几日不早朝,京城沸沸扬扬传是李小满成亲了,所以谢涟吃味,思念成疾这才病了。
沈芝在街头和路人大骂一场,说谢师怎么会喜欢丑妇?
他只喜欢美人。
有人呛她说那天李小满成亲他来抢亲,不料人家说不爱他,到底是谁爱而不得呢?
众人笑作一团。
沈芝被气得当场昏厥,连夜请了大夫来看。
夫妻双双得病。
这夜,谢涟的管家上门拜访。
他拿出了一封信给我,道明这是谢少爷写给我的,自我大婚后,谢涟在病中一直念着我的名字,连药喝了也吐出来。
希望我能去看看他。
我冷笑,当初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大病了一场,谁又来看我了呢?
我当场撕碎这封信,并喊话再也不想见到谢涟,他敢再来我就报官。
管家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