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子里争执的声音太大，让正在喂鸡的沈母听的皱起眉头。

她端着盘子走过来，沉着脸道：“青瓷，你妹的演讲比赛稿，你都没写好往外跑什么？”

“这次爱国演讲比赛对你妹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要是她能比赛得奖的话，就能选为村里的青年代表，负责接待从省里来的大领导！”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耽误了你妹的大事，我饶不了你！”

母亲连珠炮似的责备，刺的她不禁红了眼圈。

沈青瓷10岁以前，有父亲宠，有母亲疼爱，

一家人虽然种地为生很辛苦，但是过得很幸福。

可自从她10岁那年，父亲意外去世，母亲带她改嫁后，一切就变了。

继父嫌弃沈青瓷是个拖油瓶，从没给过她一分好脸色，

连带着母亲也对她各种看不顺眼。

后来母亲生了沈园，继父脸色才缓和些。

沈园嘴甜又爱笑，很快就成了全家人的团宠，

而沈青瓷成了一个讨人嫌的存在，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也不允许出现在全家福照片里。

沈青瓷百般讨好母亲和继父，主动让出优秀少先队员的荣誉给沈园，

把去重点初中的推荐名额给了沈园，

甚至在沈园得白血病时，她主动捐献骨髓给妹妹，

可她的努力付出，却没换来母亲一句关心的话。

母亲觉得她是姐姐，理所应当就该帮助妹妹，如果敢拒绝帮忙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凭什么呢？

沈青瓷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权力拒绝任何人的道德绑架！

“青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屋写演讲稿去！”

沈青瓷回过神，望着母亲愤怒的脸，不禁心痛如绞含泪道：“妈，你看不见我这会发烧，难受的根本都站不住吗？”

“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就只关心沈园的事，从不管我死活？”

“明明以前你很疼我的！”

沈母被她的话噎住，沉默了数秒道：“你不过是发烧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矫情什么？”

“给你半小时把演讲稿写好，否则我就把你父亲留给你的手表砸了！”

沈青瓷犹如晴天霹雳，摇摇欲坠。

母亲竟然为了沈园，不惜用她父亲的遗物逼她，当真是心狠至极！

为了拿回父亲的遗物，她无奈答应，跑回房间奋笔疾书。

沈青瓷一边写，一边默默流泪，等最后一滴眼泪流干，演讲稿终于完成了。

她对母亲残存的爱意也全部耗尽。

沈青瓷将稿子砸到沈母身上，语气冰冷：“我写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对父母这么摔摔打打，不像话！”

沈母呵斥了她几句，快步走到冷寒杨身边：“小冷，你快去开我家的三轮车去村广场，演讲比赛要开始了。”

沈青瓷此时浑身酸痛难忍，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难得重生她不想发烧休克而死，拼命冲出房间，拦住院门口要走的他们，急声道：“冷寒杨，你捎我一段路，把我放到卫生所！”

“我这会心跳的特别快，好难受......”

冷寒杨犹豫了几秒道：“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去给小园送稿子，你在路边挡别的车吧。”

说完，他开着三轮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丢在原地的沈青瓷，努力想要追上飞驰而去的三轮车，却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的耳边传来母亲兴奋的声音：“小冷，青瓷的这篇稿子写得怎么样，园园这次能拿奖么？”

“沈阿姨，我觉得演讲稿内容挺不错，小园这次演讲比赛一定可以拿到名次的。”冷寒杨嗓音愉悦：“等小园拿了奖，我们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庆祝！”

沈青瓷惨然笑道，眼角滑落绝望的泪珠，

她快要高烧抽搐而死了，他们却在策划给沈园庆功，真叫人心寒。

她好不容易重生，还没来得及开始新生活，

不想就这么窝囊的死掉！

沈青瓷努力抬起手臂向过往的车子挥手求救，心脏就被剧疼感淹没，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沈青瓷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冷道：“我不稀罕你娶我，让开别挡路！”

冷寒杨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皱眉道：“你......你不是一直说非我不嫁么？”

“如今嫁给我的机会送上门来了，你又装什么矜持？”

“不是矜持，是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我喜欢。”沈青瓷别开脸不愿与他对视：“冷寒杨，我不欠沈园任何东西，你没有资格要求我让出自己辛苦三年的成果！”

“沈青瓷，你当然欠沈园的！”

冷寒杨沉下脸道：“如果不是你蓄意算计沈园，让她在数学考试中丢了分数，她也能考上大学的！”

“小冷，你这话什么意思？”陈老师皱眉道：“沈园高考数学那场是我监考的，她卷子空了一大半的计算题不会做，光坐着抹眼泪来着，青瓷能算计她什么？”

“你就算喜欢小园，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青瓷身上泼脏水吧？”

冷寒杨眸色剧震，僵在原地：“这么说，那些数学题......”

沈青瓷懒得跟他掰扯，皱眉道：“赶紧让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男人黯然退到一旁，又突然大步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道：“青瓷，这件事算是我冤枉你了，我给你的彩礼加一倍算作补偿。”

“听话，别跟我闹脾气了，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让给小园，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

男人口气依旧高高在上，像是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沈青瓷暗暗冷笑。

他狠心把她丢进地窖，逼她与老鼠同处一室，

还罚她自扇100个耳光给沈园赔罪。

冷寒杨做了这么多伤她之事，

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还会爱他，会飞蛾扑火的想嫁给他？

她何止这辈子，

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他！

见沈青瓷沉默，冷寒杨以为胜利在望，

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继续游说道：“青瓷，我刚接到知青返城通知，很快就能回城里接替我父亲在粮食局的岗位。”

“咱们结婚以后，我先回城里上班，到时候每月给你邮寄生活费，等我们单位的福利房分下来，我就接你去城里生活绝不会亏待你的！”

“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沈青瓷回过神，如躲瘟神一般避开他的触碰，嗓音寒凉：“我不是闹脾气，而是不爱你了，明白吗？”

“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师范学院的，这次，我绝对不会把名额让给沈园，除非我死！”

被她决然的神态震惊到，冷寒杨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皱眉不解道：“你以前让了小园那么多次，为什么就不能再让一次呢？”

“以你的聪慧，就算复读一年也能考上大学，可小园不一样，她资质比较弱，如果错失这次机会，恐怕以后能上大学的机会微乎其微。”

“你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忍心看她在村里种地吃苦蹉跎一生么？”

“哼，沈园的死活与我何干？”沈青瓷神色漠然：“我以前愿意让着她，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讨你的欢心，”

“现在我不爱你了，凭什么还要让着她？”

冷寒杨被她噎的说不出话，许久才道：“你最后帮她一次，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帮！”

沈青瓷扬起手中的鞭子，驾着牛车扬长而去，

她身后传来男人不甘的吼声：“青瓷，我一定有办法能说服你的，你等我！”

她轻嗤一声，没有回头。

无论冷寒杨想出什么法子，她都不会改变主意！

这个大学她上定了！




地窖里潮湿阴冷，冻的沈青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她当看到在土豆堆里藏着的几只灰色老鼠，向自己爬过来时，不禁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冷寒杨，地窖里有我最怕的老鼠，你快拉我上去！”

“求你了！”

她喊了许久也无人应答，隐隐听见屋里传来沈园啜泣的声音：“寒杨，我姐不想道歉就算了，我受点委屈没事的，她生平最怕老鼠，你快把她从地窖里拉上来吧！”

男人嗓音冷厉：“小园，你的善良和忍让只会更加助长她的嫉妒之心，这次我要好好罚沈青瓷，让她再也不敢欺负你！”

“小冷说的对，你姐这次太过分了，必须得好好罚！”沈母的声音响起：“园园，一次高考失利没什么，妈出钱让你复读就是了，快吃点鸡腿补补，别哭了。”

这一边，沈青瓷的裤腿爬进去一只老鼠，黏腻冰冷的触感吓得她大声惊呼，

她站起来拼命用手扯动裤子，嗓音颤抖：“冷寒杨，我错了，我向沈园道歉，你快拉我上去！”

她喊了无数遍，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人来。

这一夜，沈青瓷在地窖里恐惧的睁着眼睛，不敢闭上片刻，

直到天色大亮，她看见地窖口终于落下一条绳子。

沈青瓷抓着绳子拼尽全力爬出地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等待恐惧感过去，耳边传来冷寒杨冷漠的声音：“知道错了没？”

沈青瓷麻木点头。

见她低头认错，冷寒杨脸色缓和几分：“下次你再算计你妹，可不是这么轻的惩罚，记住了？”

沈青瓷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进屋里，

见沈园坐在她房间的椅子上，举起手中的小布包轻笑道：“姐，你挺厉害啊，这几年利用寒暑假打工都攒了1000块呢。”

沈青瓷神色微变，上手去抢：“这是我的钱，还给我！”

沈园轻巧避过，神色阴冷：“班主任真护着你，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高考成绩，我猜你的成绩肯定过了一本录取分数线了吧？”

“这是你给自己偷偷攒的学费？”

“我也高考落榜了。”沈青瓷语气冰冷：“现在你高兴了，可以把钱还给我了吧？”

沈园满脸不信，冷笑道：“你多厉害啊，每次高考模拟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怎么可能落榜？”

“拜托你编谎话，也编得像样点。”

为了要回钱，沈青瓷匆匆带她去了学校，找班主任询问。

沈青瓷昨日已经给班主任交代过，

她神色肃然道：“你姐的数学成绩是0分，所以总分比你还低，没考上大学。”

“什么？”沈园眼里掩饰不住的高兴：“我姐竟然也高考落榜了？”

“对，我没考上，我忘记在数学卷子上写名字了。”沈青瓷神色着急：“现在你可以把我攒的钱，还给我了吧？”

“做梦！”沈园得意的将钱揣进衣兜，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沈青瓷快步追出门去，

见沈园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扬手打了她自己一巴掌，故意跌倒在地哭着道：“姐，你高考落榜是自己的原因，为什么要迁怒我，打我呢？”

“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你，求你别再打我了！”

“小园！”

冷寒杨大步跑来扶起沈园，冷冷的盯着沈青瓷道：“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都敢打她了？”

沈青瓷惨然苦笑，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为了免罚，她低下头黯然道：“对不起沈园，是我错了，钱你留着自己用吧。”

沈园眼底尽是得意，哭声渐止：“寒杨，我姐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哼，她打了你一巴掌，我必须要让她百倍奉还！”

冷寒杨沉着脸道：“沈青瓷，你自己扇100个耳光，算作给小园赔罪。”

“啪啪。”

沈青哀神色麻木的扇着自己巴掌，不多时她的脸颊就肿成了馒头。

最后一个耳光打完，她神色凄凉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男人脸沉如冰：“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沈青瓷以前最迷恋他帅气冷峻的脸庞，

如今她看着这张依旧俊朗的脸，却只觉得恐惧和厌恶。

她没有回应他，强忍着眼泪走出学校。

七天后，她拿到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了！




沈青瓷到达县城后，跟陈老师借了点钱，在派出所旁边的家属院，租了个一室的小房子。

她走街串巷奔波了好几日，终于找到一份在川菜馆洗盘子和上菜的活，准备攒点学费。

这日，她正在餐馆忙着上菜，

见冷寒杨推门进来，从背后变出一大叔盛开的玫瑰花，眉眼含情道：“青瓷，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去结婚。”

“正好我今日休假，可以带你去国营商场转转，你喜欢哪些金首饰都可以随便挑，我给你买！”

顾客们打量着他俩，纷纷起哄。

“这不是粮食局梁科长的儿子吗，我听说他刚接任父亲的工作上班，这是迫不及待想把喜欢的姑娘娶回家了？”

“小姑娘你快答应啊，这小伙子不仅家世好，还长得帅又这么爱你，你嫁过去可是享不完的福！”

面对不明真相的观众起哄，沈青瓷懒得搭理，

她没有接他递来的花，神色冷冷道：“我不嫁，你出去吧，别打扰我干活。”

冷寒杨不悦的盯着她，忽然单膝跪地哑声道：“沈青瓷，我都放下身段给你求婚了，你还要端着架子？”

“我发誓这辈子会忠诚于你，绝不背叛，你就相信我一次，答应我吧！”

沈青瓷被熟悉的求婚场景，唤起了曾经的记忆，

前世，他跟她结婚后，每月都从城里寄来生活费给自己，

他每月都会回村里看望她一次，从没有招惹花花草草，一直到她得ru腺癌晚期去世。

可那又怎样？

冷寒杨让她守了一辈子活寡，还在她的葬礼上给他的白月光求婚！

她到现在还记得，

冷寒杨在自己葬礼上求婚成功后，抱着沈园疯狂热吻，眼底尽是湿意：“小园，我委屈自己跟沈青瓷过了三十年，终于熬到她离世，能娶你回家，我真的好开心！”

那一刻，她痛彻心扉。

原来深爱的丈夫，一直盼着她死掉，想早点娶白月光进门。

原来她三十年的掏心掏肺百般付出，都没能让他在意自己半分。

沈青瓷回过神，语气坚定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你！”

冷寒杨黯然起身，眼底划过一丝幽暗，将花塞进她怀里：“你不肯嫁就算了，我不逼你了。我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爸的坟前几日被雨水冲刷出一个大洞，你自己看着办。”

沈青瓷犹豫良久，最终决定回村一趟。

为了安全起见，她暗中藏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

第二天，她匆匆赶到父亲的坟地，就被冷寒杨带人团团围住：“青瓷，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亏欠你的，我用这辈子还你！”

沈青瓷拼命挣扎，最终还是被众人绑着带回了冷家。

她被几位村妇带到婚房，被强行换上新娘礼服，被迫化好妆，盘起发髻。

沈园推门进来，拿着录取通知书给她炫耀，得意大笑道：“姐，你瞧瞧冷寒杨有多爱我，爱到肯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也要帮我圆了大学梦呢，我真是越想，越替你觉得委屈呢。”

“不过你也只能认命了，因为爸爸妈妈，还有冷寒杨他们都爱我，根本不爱你呢！”

沈青瓷万念俱灰恨到极致，忽然心思一转，冷笑道：“你以为你赢了？”

“我前几日给师范大学的招生办邮寄了一封信，其中夹着我的照片，等你报道的时候，他们自然就知道你是冒名顶替了！”

“什么？”沈园脸色霎白，眼中恨意翻滚夺门而出：“你给我等着！”

趁着屋里没人，沈青瓷跑到窗户边，学起布谷鸟的叫声。

这是她给父亲上坟之前，跟邻居小女孩约好的求救信号。

一小时后，窗户外面传来小女孩熟悉的声音：“青瓷姐，你的班主任已经到村口了，她给了我一大包安眠药，我已经帮你偷偷下到喜宴上要用的茶水里了，等半夜时分，我们来救你出去！”

“谢谢。”沈青瓷哑声道。

不多时喜宴正式开始，冷寒杨牵着她的手拜堂，附耳道：“我找人查过了，你这几日根本没有给任何人邮寄过信件！”

“警告你别再耍花样，试图破坏小园上大学的事，否则我绝不轻饶！”

沈青瓷认命点头，一副温顺之态。

婚礼仪式结束后，冷寒杨走进婚房，拿了床被子打地铺，不肯上床睡。

为了顺利逃走，她装作恼恨至极，把他赶出了婚房。

沈青瓷苦等到半夜，见窗户终于被人撬开了。

她担心惊动冷寒杨，放弃寻找大学录取通知书，抓着陈老师的手臂爬出窗户，轻手轻脚的出了冷家院子，上了等在门口的小汽车。

陈老师将牛皮纸袋递给她道：“青瓷，冷寒杨绑架你那天，有人去你的出租屋突击搜查，我特意找人做了假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你的身份证放在桌上。”

“这个袋子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才是真的，你拿好。”

沈青瓷惊喜万分，一遍遍亲吻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望着窗外连绵的灯火道：“再见，我的过去！”

她的新生活即将开始，再也不会有冷寒杨！

不会有母亲！

而是光明的未来！




第二日一早，沈青瓷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班主任陈老师扶着她坐在客厅餐桌旁的凳子上，满眼心疼道：“你妈也太偏心了，同样都是高考落榜，你妹能复读，你就只能被迫嫁人，而且嫁的还是村里有名的家暴男，这种利欲熏心的父母简直不配为人！”

沈母被陈老师当众斥责，脸涨的通红。

屋里站着的警察，望着沈母神色严肃道：“沈青瓷拥有人身自由权，就算你是她母亲也不能私下囚禁女儿，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沈母连连点头，神色惶恐。

眼下有警察撑腰，沈青瓷趁势道：“妈，把我爸留给我的那块手表给我。”

手表是唯一掣肘沈青瓷的东西，沈母实在不想拿出来，可碍于警察在场她只好照办。

拿到手表后沈青瓷提着行李，随陈老师离开家。

沈母追到院门口，拉住她的手，神色着急：“青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我没法给你死去的爸交代。”

“我保证以后不会逼你嫁人了，明天我就借钱把你的复读费也一起交了，听妈的话留在家里吧！”

沈青瓷避开她的触碰，冷冷道：“少在这儿虚伪做戏了，你不过是怕落下贪财的坏名声，影响沈园以后嫁人罢了，哪里是因为我爸？”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妈，我们断绝亲子关系！”

沈母气的脸色惨白晕倒在地，

沈父冲过来扶住她，阴沉着脸道：“沈青瓷，你就因为一点小事闹着报警，还把你妈气成这样也太不孝了吧？”

“小事？”

沈青瓷皱眉冷笑：“那我妈要是把沈园嫁给家暴男，你还会轻描淡写的说是小事？”

“你的女儿是命，我就不是一条命了？”

沈父哑口无言，正要再说就被沈青瓷打断：“少拿孝子理论绑架我，我以后和这个家再无关系！”

“说得好！”陈老师义愤填膺道：“青瓷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摊上你们这种偏心的妈，冷血的继父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青瓷，老师这就送你去城里，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有人敢再囚禁你！”

离开村子前，沈青瓷特意去了父亲的坟前祭拜。

她摆好父亲生前爱抽的红塔山香烟和卤猪头肉，哑声道：“爸，我没有辜负你临终时的期望，考上大学了，你开心吗？”

微风轻拂着她的脸颊，似乎在回应沈青瓷。

她想起幼年时，

骑在父亲脖子上看庙会，被他投喂鸡蛋糕的温馨场景，心里酸楚不已啜泣道：“爸，这世上最疼我的人就是你了，可是你已经......”

“爸，我妈早就不爱我了，她心里只有沈园，所以我也不要她了，你会理解我，不会怪我吧？”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沈青瓷的伤感。

她诧异转头，见身后草丛里有个小男孩提起裤子跑下了山坡！

小男孩一边跑一边喊：“特大新闻，沈青瓷没有高考落榜，而是考上大学了！”

她拔腿去追小男孩，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他跑进了村里。

沈青瓷心神大乱，快步跑到陈老师家，跟她匆匆赶着牛车往县城走。

结果她驾着牛车刚出了村口，冷寒杨开了三轮车追了上过来，挡在马路中间。

男人跳下三轮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眸中蕴满着急：“青瓷，我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我愿意娶你，你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让给你妹吧。”